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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都懒得回她,真他妈的有异性,没人性!
放弃跟母亲的对立,放弃跟她之间的斗争,放弃内心那些因为太过浓重多以连自己都不肯正视的怨怼和愤怒,像世界上很多很多的女生那样,做一个听话的,孝顺的,拥有温暖而澄净的笑容,在她疲倦和无助时给她贴心的慰藉,而不会去火上浇油的女儿。
我记得我会背的第一首诗,不是“鹅,鹅,鹅”,也不是“一望二三里,烟村四五家”,而是“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毕业联欢的那天晚上,我向顾辞远坦白了我当初倒追他的初衷,并且追问他“你当时对我有印象吗?我那天穿了一件正宫红的呢子大衣哦!”
我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故意在那个女生脚上重重的踩了一脚,在她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时,我才装作吃惊的说:“踩到你了?不好意思,我还以为踩到屎了。”
但我做不到,每当我打开家里那个抽屉,看到户口本上那一页,赫然写着那个明明存在却又不存在于我的生活中的人的名字,原本熄灭的那些念想,就会在顷刻之间死灰复燃。
我越想越难过,眼泪就像煮沸的开水一样冒出来。
我觉得这样下去我迟早要被弄疯,然后就会被送回Z城那个著名的精神病院,离我奶奶住的敬老院才几百米,我妈看完我再去看我奶奶还挺顺路。
可是他在服务生走了之后对我露出了向日葵一样天真可爱的笑容:“我点的全是最好吃的。”
吃完饭,我执意不让顾辞远送,要独自回寝室,正僵持着,突然听到顾辞远打招呼:“杜寻,你怎么来啦?”
顾辞远倒也很干脆:“OK,那你跟他在一起好了。”
另外一条是以我男朋友自居的顾辞远同学:快点下来,老子饿了!

我大吃一惊,不是吧!高中的时候有男生晚自习翻墙出去给她买酸奶,被老师抓住之后骂得狗血淋头也没能感动她陪他看一场电影,这才刚入校几天啊,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让眼高于顶的苏筠凉如此刮目相看?

我把他的书包拉链拉开,倒过来,书包里的书哗啦哗啦倾泻而出,在池塘里溅起了声势颇为壮观的水花。
依稀记得麻衣相术之中似乎说过,长着这样唇形的人,薄情。

夜深人静,宿舍里每个人都安然入睡,整个房间里只有轻微的鼻息声,可是我却像一张煎饼似的在床铺上翻来覆去,死活都睡不着。
有一次有个男生的妈妈来找老师告状,我站在办公室里一脸无谓的样子激怒了她,她当着我的面说“单亲家庭的小孩子啊,就是缺乏管束,难怪这么没教养。”
顾辞远一怔,连忙回答:“burberry周末。”
这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除了觉得实在太太太丢脸了之外,还有一丝隐约的心痛。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领情,回去之后我用力的摔上房门,一个人抱着被子哭得很安静却又剧烈。
我不知道我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子,但顾辞远的脸在那一瞬间变得很温柔很温柔,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因为我记忆里的他,真的从来不曾好好对我说过一句话,不曾好好看过我一眼。
我差点没喷出来:“你别毁我清誉好吗,我不是你女朋友好吗!”
巨大的爱与巨大的恨一样,都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梦寐以求?!
我幽幽的回答她:“没什么意思,教你不要议论别人家的是非而已。”
我很不满的瞪着他,我想顾辞远你个王八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第一次对他表白,在楼梯间挡住正要去打篮球的他,我说:“我看上你了。”
筠凉“朗读”完毕,唐元元画皮完毕,我追忆似水年华完毕,同宿舍的另外一个女生早就去教室占座了。
我还是没有看他,继续低着头“哦”了一声之后,就再也不晓得要怎么办了。
那是顾辞远第一次看到我哭,我没有吵也没有闹,我就那么安静的望着他,一语不发的流眼泪,原本怒发冲冠的他渐渐开始手忙脚乱,口齿不清:“额……那个……我是不是太过分了……额……那个……你先别哭啊……我赔一把给你……”
整个上午的课,我都趴在桌上发呆,虽然我看上去好像是在认真看书,但其实我的元神早就出窍了。
我们走到食堂的时候,队伍不长,但是很粗,我看见梁铮正举着两个托盘奋力的从人堆里挤出来,走向坐在一旁涂指甲油的唐元元,几乎是带着取悦的口气问:“没有排骨了,我给你打的鸡丁好吗?”
我一世语塞,筠凉乘胜追击:“我不觉得他有错啊,反而,我觉得很man啊,难道你希望他瑟缩在一边任由那个猥琐男偷|拍你而不出声吗?”
其实被顾辞远这样欺负早不止一两次了。
从那之后,我就不爱吃糖了。



拨开记忆湖面上纷繁的落叶,镂刻在生命中的印记如此清晰的呈现在眼前,神六升空,举国欢腾。年近三十忽然一炮而红的名模林志玲拍摄广告时不慎坠马,所有媒体都开始关注她的胸。大型选秀超级女声贡献出了李宇春,张靓颖,周笔畅,直到很多年后,她们还是公认的不可被超越超女前三甲。
在我们在初次见到彼此的这个时候,他的笑容意味深长:“宋初微吗,久仰大名啊。”
他没骗我,他点的东西真的都很好吃,我在他面前反正也从来没淑女过,于是索性狼吞虎咽,所以说,熟有熟的好处,用不着装。
最爆炸的新闻大概是被称为台湾第一美女主播的侯佩岑突然杀入公众视线,双J恋土崩瓦解。
后来顾辞远说他当时看着我仓皇的背影,觉得自己真他妈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顾辞远“哼”了一声:“我肯定比他模范,我就不会让我女朋友吃这么差的饭菜,走,带你豆捞去。”
第二天在走廊上,我听到她班上的一个的学生很大声的说“罗老师两只眼睛都哭肿了!”
父亲这个人,消失了。
我一闭上眼睛,脑袋里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下午那个尴尬的场面。
人前一直表现得很有家教的他,在那天下午抢过我的伞扔进了垃圾桶!
熊熊怒火终于彻底焚烧了我的理智,我扑过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你个烧饼,我日你妹啊!要你管!我就喜欢被人偷|拍。”
我从来没见过顾辞远这个样子,好像幼儿园那些等着老师发大红花的小朋友,炎炎夏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回Z城之后,在熟悉的环境里我确实很快就淡忘了交情浅淡的她,但每当我感觉孤独的时候,她那双不同于孩子的眼睛,总会浮现在我我的脑海里。
明知道我很疑惑,但筠凉还是没有给出我答案。
盼了将近一个礼拜,终于阴天了,那天我实在太激动太激动了!
夏天的傍晚阳光还是很刺眼,顾辞远站在西晒的这边为我挡去了阳光,而他整个人也因为逆光的原因而被镀上了一圈淡淡的金色光芒,那层光毛茸茸的,让人很想伸手去触碰一下。

我问她,为什么呢?
我本以为作为我最好的朋友,筠凉会跟我一起唾弃顾辞远,可是她敷着面膜的脸平稳地没有一点表情:“又不是第一次被他亲了,难道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不堪回首的是,那一年的我,在倒追顾辞远。
他叹了口气:“你斯文点,又不是吃了这顿就分手,以后多的是机会。”

我十分不情愿的跟在顾辞远身边走着,路上有很多同学都认出了他就是开学大会上那个拉风的新生代表,有些女生看看他又看看我,看看我又看看他,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叫做“暴殄天物”的信息。
升入高三的时候,我买了一把红色的雨伞,在校门口的精品店里跟老板杀了半天价,最后以20块钱的价格成交。

我在过去的世界里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男生,他不是好看两个字就能行动的,他的下巴有一片及其浅淡的青色,嘴唇很薄。
因为他帅,他家有钱,他还是我妈的得意门生,他就是我用来气我妈最好的人选。
问完之后我都想扇自己了,这叫什么事啊!

他的眼睛里蒙着一层雾气,让他看上去像个白内障患者,而他的回答就像个脑膜炎患者:“我什么都没注意到。”
她的眼睛里有着超出那个年纪的孩子的淡漠:因为我们都是异类啊。
经她一提醒,我立刻想起前一天晚上顾辞远送我回来的时候说“明天一起吃饭,中午下课大厅碰面,原地不动,不见不散。”
我得承认我是个以貌取人,容易被美色所迷惑的,肤浅的,脑袋短路的白痴,当时他在我妈的办公室等待着办理转学手续,我正好路过,从门口看见他的侧影,顿时惊为天人,转身就告诉筠凉:“我们学校来了个好帅好帅好帅的男生哦!”

但谁能否认,他是那样吸引人,仿佛暗夜里唯一的一簇光源。
我真想抽死她们,真没眼光,顾辞远除了比我有钱,他还有什么比我强的啊,难道我长得不漂亮吗,很多年前,我被我那个狠心的妈妈寄放在H城外婆家读小学的时候,还因为长得太漂亮而被全班女生孤立过呢!
一年之后我离开了H城,原本想跟她互相留个地址通信的,可她拒绝了,她再次用那种超龄的目光注视着我说,你会忘记我的。
我真不晓得她怎么会想出一个这么土的比喻,但无论如何她认同了我的眼光,我还是感到蛮欣慰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那件事情让顾辞远一直觉得愧对我,但是仔细想起来,似乎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对我的态度没有之前那么恶劣了,当然,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对他的态度也没有之前热络了。
所以,就算顾辞远那么讨厌,那么可恶,我还是继续跟他纠缠。
筠凉瞪着眼睛看着我:“他是转到你妈那个班去你知道吗?”
顾辞远拍着他的肩膀向我介绍:“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A大建筑系万人迷——杜寻。”
但我的自尊心真的受伤了,所以每次他对我笑,我都视若无睹。
面对筠凉这么轻描淡写的疑问,我的反应犹如火山喷发:“不是!是强吻!是老娘我被他那个衣冠禽兽强吻了!”
周围多少双眼睛看着我们啊,他是怎么回答的?
那时的顾辞远用一句诗就能概括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妈的,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什么叫大耷拉尾巴耳朵狗!
我约筠凉下课在教学楼大厅碰头,一起去食堂,没想到她居然对我说:“每天跟你这个女的吃饭多没意思啊,今天我约了个男的。”

我翻了个白眼:“你不就是有钱吗?知道那句话吗,易得千金宝,难得有情郎。”
可惜我的眼神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他根本没感到到我的愤怒,还继续义愤填膺的侃侃而谈:“宋初微,我告诉你,就算今天不是你,是一个比你还丑还平的女生被偷|拍,我一样不会袖手旁观的,那种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我都已经分不清楚我嘴里嚼着的是草莓还是蓝莓还是西瓜还是薄荷味的木糖醇了,一晚上我什么也没做,时间都花在嚼这些玩意儿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杜寻。
我不得不感叹,梁铮真是个好班长,对待同学犹如春天般的热情啊,可他对我怎么没这么好呢?难道说,我的姿色不如唐元元?
其实我一直不肯承认,我永远都记得我第一次见到顾辞远的的时候,他的样子,像美玉。
筠凉看男生的眼光一贯还是很挑剔的,可经不住我要死要活的拖着她去看了之后,竟然也破天荒的说:“哎呀,是不错啊,看样子我们这个草鸡窝学校要飞出金凤凰了。”
我,宋初微,是有自尊心的姑娘!我不是你用一把四百块钱还不到的伞就能收买的!
那个女生平日里也算是比较听话的学生,瞬间气焰就熄灭了,她带着不屑的神情朝我翻了个白眼就转身走了,我顺势挽住筠凉的手臂,对周围喊了一句“别看啦,回去上课啦”,也返身进了教师。
不是我装矜持,也不是我记仇,而是因为我真的真的发自肺腑的认为,顾辞远他可能自己都没弄清楚,他到底是喜欢我,还是觉得对不起我。
第二天早上我打开课桌抽屉的时候吓了一跳。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自己问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你香水什么牌子的啊?”
很久很久以后,在尘世中目睹也经历了太多的悲欢离合之后,我才明白,或许我当年并不是真的怨恨她,而是迁怒。
我是有点胡闹,可我又没杀人放火,你用得着这样羞辱我吗?
“可我看不上你啊。”
从H城回Z城之后,我就成了一个野孩子,从邻里那些八婆的口中听来的流言蜚语我从来没去找我妈确认过,有种奇怪的自尊心让我选择了用偏激的方式去跟她较劲和赌气。
那把伞多漂亮啊,自从买了它之后我每天都盼着下雨,这样我就可以举着它在灰蒙蒙的人群里闪亮登场!
我的大脑还在消化着他话里隐含的信息,结论还没有出来之前,他揽住了我的肩膀:“嗯,就这样了,我说了算。”
哼,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要是高官的女儿,我也不为五斗米折腰,起码也要七八斗!


这下,我被呛得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当然,每次我告诉别人我曾经因为漂亮而被孤立,没有一个人相信我,包括顾辞远。
看完那张纸条,我心里那些难受减轻了许多,后来某天我陪筠凉逛百货商店路过lapargay,意外看到那把伞的标价是华丽丽的四百差一元时,我就彻底忘记了曾经的那把让我欢喜也让我悲伤的小红伞。
当下我就决定:他是我的啦!
而我一激动就容易做蠢事,我竟然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用油性笔在那把伞上挥就一把“我爱顾辞远”,然后我就屁颠屁颠的撑着伞冲到雨中去了。
我回过头去。
后来离开奶奶身边,跟父母生活在一起,他们给我买了好多好多的大白兔,有一天下午我一个人吃了一大包,可是我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
你家是有钱,20块钱可能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可我家不是啊!20块钱是我几天的早餐钱你知道吗!
我靠!知道的,当播音主持专业学生练声,不知道的,还以为精神病人思维广智障儿童欢乐多呢。
我不肯承认的是,除了因为觉得浪费了二十块钱之外,还有一种莫大的委屈。
筠凉斜着眼睛看着我:“对,起码也要一个爱马仕的包包啊!”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过放弃算了。
顾辞远在我的生命里登场时,命运的齿轮刚刚开始转动,指针直指2005年。
想起我奶奶,我鼻子就有一点发酸。
我偏着头打量他,他也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我,不过后来我才晓得其实我们这种观察是建立在一个相当不平等的层面上的!
她说得既对,又不对。
每次奶奶抽我背诗我就想哭,虽然背出来之后会有大白兔奶糖作为奖励,但是背不出来被她就会用用做衣服的那种木尺打手心,在当时的我看来世界那真是上最残忍的酷刑。
我正想着怎么化解届时尴尬的场面,筠凉这个死女人又凑过来小声说:“第一次他亲你脸,第二次亲你的嘴,这次,直接舌吻吧。”
那天我被罚一个人打扫教室,我妈来领我走的时候对老师说:“我女儿是来你们这里上学的,不是来做清洁工搞卫生的。”
年幼的时候,我最恨的人不是无暇照顾我的父母,而是一个生活在唐朝的诗人,他的名字叫做李商隐!
就算你真的是不喜欢我,就算你真的看我很不顺眼,但不管怎么样,我毕竟是个女生,我也有尊严的!你让着我一点怎么了?
对,就是那个写了几十首《无题》的李商隐,他是我童年最大的阴影!
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不刺鼻也不突兀,像是羽毛一样轻盈地扑过来,霎时我就像被笼罩在一个其妙的氛围里。

为了出这口气,我故意在一大堆人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吐大声说:“你不就是喜欢男生吗,这有什么错啊!”
只是我们偶尔还是会在学校里遇见对方,而他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躲着我,反而还会主动对我笑一笑,或者打声招呼。
他放开我的时候根本不敢看我,我也是一直低着头,虽然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在喊“扇他啊,宋初微,扇死他啊”,可是我的手,怎么都抬不起来。
他嗤笑一声:“你想得美!”
而那一年的我,我在干什么?

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顾辞远根本没给我点单的机会,他一个人对着菜单:“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那时候我是转学生,加上我人长得漂亮还成绩好,所以经常被班上那些大姐大欺负。
不堪回首的是,那一年的我,在倒追顾辞远。
她抛了个媚眼:“不要太舍不得我,去找你的顾辞远吧。”
我之所以会选择汉语言文学专业,跟我优秀的语文成绩是密不可分的,而我在数学英语都及其不稳定的情况下依然可以保持语文名列前茅,跟小时候奶奶的压迫也是密不可分的。
我经常跟同学吵架,有时还跟男生打架,我有很锋利的指甲,经常抓得他们身上一道道血痕。
自始至终,我知道筠凉一直在观察我的表情,但我始终极力表现得不动声色。
我还是没说话,停顿了一会儿,我顺手操起不知道谁搞完卫生没收起的扫把对着顾辞远扔了过去,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就飞奔着跑掉了。
他话音落下的那个瞬间,我石化了。
筠凉对我的行为很不齿,她说在我身上就可以充分看到人类喜新厌旧的劣根性。
二十块钱啊,巨款啊!
时间缓慢流淌着,他说:“宋初微,我都亲你两次了,不对你负责吧,我良心不安,对你负责吧,说真的我又寝食难安,两害相较取其轻吧,我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啊。”
我当然知道啊,他要不转去我妈那个班我还不一定看上他呢。我就是要让我妈知道,我就是要丢她的脸,怎么样啊?
自从认识了梁铮之后,我一听到“OK”和“OVER”我就想死,我连忙求饶:“好好好,当我没说,吃东西去吧。”
抽屉里摆着一把黑底白碎花的雨伞,边缘还缀着蕾丝,非常漂亮。雨伞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书六个刚劲有力的大字:对不起,顾辞远。
那已经是高三的尾声,接近高考的时候了,为了全力以赴考上大学,挣脱我妈的桎梏,我也收起闲心野心花心,专心复习功课了。
我想问他,我难道不是人吗?为什么不给我发言的机会!
筠凉一边往脸上贴面膜一边自以为是的说:“所以,你们接吻了对吗?”
下课铃的铃声响起的时候,我的手机里同时闯进来两条短信,一条是筠凉的:祝你度过愉快的午餐时光,我下午没课,出去玩儿啦,晚上见。
那次我有多丢脸啊,全校都知道“那个张扬得要死的宋初微被人当众拒绝了,”更要命的是这件事还传到我妈耳朵里去了,那天晚上她连饭都没做,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灯也没开,不知道在干什么。
一晚上我都在胡思乱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感觉自己刚刚才闭上眼睛,就听到筠凉叽里呱啦念鸟语,什么“八百标兵标北坡”、“牛郎恋刘娘,刘娘念牛郎,牛郎牛年恋刘娘”、“南边来了他大大伯子家的大搭拉尾巴耳朵狗”……

是这句话彻底击溃了我,我冲回教室提起那个男生的书包一路小跑到学校里的小池塘边,然后,我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事情。
空气里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有老师路过走廊,看到我们两堆女生站成一副势如水火的架势随口说了一句:“怎么,要打架啦?”
在路人惊恐的眼神里,顾辞远极度震惊的状态只维持了两三秒钟,反应迅速的他很快回击我:“你不就是被人包养过吗,这有什么关系,我不嫌弃你!”
但那时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朋友,班上那个总穿深色衣服的胖女孩就特别喜欢跟我腻在一起,她告诉我她是家族遗传的肥胖,同学们都叫她“肥婆”,她不跟任何人来往,除了我。
气氛缓和一点之后,顾辞远终于跟我解释刚刚在公车上他为什么出手打人了:“我看到那个混蛋用手机拍你胸口,虽然你其实没什么料,但我还是觉得他该死……”
连我最好的朋友苏筠凉都觉得我蠢得令人发指而拒绝跟我共伞,更何况是当事人顾辞远!
虽然很不想承认,也不想提起,但顾辞远亲了我两次,这是写在我人生卷宗里的事件,有很多人证,根本容不得我狡辩。

我不是装淑女,但那一刻我全身的血液真的全部冲上了头顶,我发誓,我真是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指着我说:“宋初微,你什么意思?”